《大梦初醒》 05
（内含结局二）
大学城附近没什么好吃的，秦恬和罗桐打车去了市中心，在一家咖啡馆坐下。由于受到了极大的震惊，两人呆呆地坐了许久，罗桐才开口：
“你和记忆中一样。一点没变。”
“你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，恐怕连德语都不会说了。”
罗桐不好意思地笑了，白皙皮肤、金发碧眼已经和他毫不相干了。他曾和秦恬吐槽过，为什么自己不能也穿越到一个亚洲人身上，或者说去参加抗日战争，这样就不用那么纠结了。
“不仅如此，我连你的手机号码都忘记了，绞尽脑汁想出几个号码，拨通后都被说认错了人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这么久不来学校找我？”
“部队里暂时批不了假，我才拖到现在......”
哦，军事秘密。秦恬早已心领神会。
“我幻想过无数次，却在这一天到来时毫无兴奋二字可言。
“我醒来的那一天，战友们期盼的双眼弄得我很不好意思，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在执行任务中为了保护班长，受了点伤导致昏迷不醒。当然，他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。
“我照了照镜子，看着罗桐的脸，却感到十分陌生，而记忆中熟悉的奥古斯汀的面孔渐渐淡化了，我无可奈何。我也说不出德语，总感觉隐隐约约会几个单词，可仔细想想只有‘奥古斯汀’‘海因茨’了。
“现在有两件使我开心的事。一是能够毫无顾忌地为真正的祖国效忠，而不是在奥古和罗桐之间左右取舍；另一件事——能联系到你。
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发言，仿佛正在部队中开主题班会。秦恬也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。
“我原以为只是一个梦——或者说，一个沉浸式体验的穿越游戏。如果你不在眼前出现，我或许根本不会太当真。”秦恬说。
“我也是。”
她怎么可能不会当真，秦恬暗暗吐槽。他俩经久不衰的话题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，从时光隧道谈到VR技术，最后一致认为：遇事不决，量子力学。而海因茨每次都一言不发，只顾闭着眼睛喝咖啡。两人干脆用中文嘀嘀咕咕，认为海因茨大概在战俘营的空闲时光每天也在想这件事，哈哈。
这种被命运玩弄的感觉总归不好受，她深沉地叹了口气。罗桐不由自主地效仿，两人突然相视一笑。虽然一个20出头，一个30不到，却在那个年代体验了大半辈子，所以说话和做事格外慢条斯理加深沉。
“比起这个，我更好奇能不能在这个世界找到海因茨，还有凯泽尔他们。”罗桐一口气提到了好几个人，当然，没有提到罗海和罗小萌。想必他也曾纠结过类似的问题，秦恬察觉到这一点，也没有接腔。
“不大可能吧。海因茨可是土生土长的德国迷途青年，说他穿越不大现实。”
“哈哈哈，我觉得也是。”
结局二
几年后。
秦恬大学毕业后，进了一家专业对口的公司，从基层一步步做起。罗桐继续服兵役，这几年他也升了军衔。
两人至今没在一起，或者说没有人先开口提及此事。现实生活中的两个人呆的地方相隔十万八千里，家庭条件和年龄等因素也让这对具有几十年默契的“游戏玩家”不大般配。不过他们留了各自的联系方式，在生日和新年会相互祝福，对外则宣称是网上认识的历史迷。
秦恬在二外课中认识的学长去了德国定居，她几次想问问那位学长是否知晓或者是否愿意寻找海因茨，但最终还是没有把那段文字发出去。
用她自己的话来说，天机不可泄露，其他人也无需过问。
这世上原本有千千万万个‘海因茨’，对他们来说，能在战乱年代活下来就是最大的胜利。秦恬和罗桐曾一手操办了海因茨的葬礼，他的故事已经终结了，如果有来生，享受着一辈子和平年代的平静生活，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呢。
不论能否相逢，他们都有无限的可能和美好的远方。
（未完待续）
